【周末书荐】张荣德 |《元代夏鲁寺汉藏艺术》：夏鲁寺汉藏艺术的多维价值

2020年中央第七次西藏工作座谈会上，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挖掘、整理、宣传西藏自古以来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历史事实，引导各族群众看到民族的走向和未来，深刻认识到中华民族是命运共同体，促进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这一论述为深入探究西藏历史文化指明了方向，激励着众多学者和文化机构积极投身于相关研究与文化传播工作中。2020年11月，中国西藏文化保护与发展协会和中国藏学研究中心，以西藏夏鲁寺研究成果为基础，成功举办了元代夏鲁寺汉藏艺术展，该展受到高度关注和广泛好评。2024年12月，中国藏学出版社出版了反映该展览主要内容及学术基础的展览图录——《元代夏鲁寺汉藏艺术》。这本书通过“让文物说话，让历史说话，让文化说话”，深入挖掘了藏传佛教中国化的生动案例，展现了汉藏民族在元朝时期相互交往交流交融、共创中华文明的历史。

一、研究方法溯源

西藏和平解放后，1959年文化部派遣文物调查工作组前往西藏，对夏鲁寺展开实地考察。这次考察意义非凡，它不仅是对夏鲁寺的首次全面调研，更是对西藏文化艺术保护与传承的有力推动。考察开启了对夏鲁寺系统研究的新篇章，使这座古老寺院所承载的深厚文化价值逐渐进入大众视野。此后，中国考古学在田野考古、类型学等方面取得了长足进步。学者们借鉴这些先进方法，开始对藏传佛教寺院展开系统的考古研究。与此同时，历史学、民族学、艺术史学等相关学科的蓬勃发展，为寺院考古提供了多维度的研究视角。这促使考古工作不再局限于单纯的建筑和文物发掘，而是深入到宗教文化、民族交往等诸多领域。通过“藏传佛教寺院考古”的研究，西藏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和藏传佛教中国化的历史过程与具体细节得以不断被揭示。

以这种研究方法为基础，《元代夏鲁寺汉藏艺术》的创作团队历经四年多的实地考察与研究，不仅对夏鲁寺的建筑与壁画进行了规范的测量、绘制，对藏文题记进行校录，对数字图像进行拍摄整理，还完成了寺院与村落历史访谈的基础性工作。此外，研究团队开展了一系列专题研究，通过对历史文献的深度挖掘、对建筑结构与风格的细致剖析，以及对壁画内容与技法的精准解读，全面且深入地呈现出夏鲁寺在元代汉藏文化交融进程中的独特价值。正是这些扎实的工作，为元代夏鲁寺汉藏艺术展的成功举办以及相关图录的编纂出版奠定了坚实的学术基础。可以说，《元代夏鲁寺汉藏艺术》一书充分贯彻了“藏传佛教寺院考古”学术方法的核心要义，生动展现了该方法在揭示历史文化脉络、促进文化遗产研究等方面的显著成效，是这一学术方法的重要成果。

二、内容体系构建

2022年7月，备受瞩目的元代夏鲁寺汉藏艺术展圆满落下帷幕。为能以图书形式留存并延续展览的精髓，同时在学理层面深入提炼与总结夏鲁寺所呈现的西藏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历史，以及藏传佛教中国化进程，中国藏学研究中心西藏文化博物馆精心谋划，特组织专业人员，历经两年多的不懈努力，编写并出版了《元代夏鲁寺汉藏艺术》这一佳作。

全书架构清晰，内容丰富。开篇第一部分为导论，着重阐述夏鲁寺创建与扩建的历史沿革。以及主要壁画的创作背景与特点，让读者对夏鲁寺的发展脉络有清晰认知。第二部分聚焦文物图解，按照文献档案、建筑、佛像、唐卡、壁画、法器、夹经板、服饰等类别细致划分，以直观的方式呈现各类文物的独特魅力。第三部分是专题研究论文，深入开展对回廊壁画、琉璃构件、木雕佛像等艺术品的赏析研究，为读者提供专业且深入的学术解读。第四部分则是实地调研考察纪实，真实记录了研究过程中的点滴发现与思考。书末还附上参考书目、索引和后记，方便读者查阅相关资料，进一步拓展知识视野。

三、核心亮点呈现

《元代夏鲁寺汉藏艺术》这本书以丰富的历史文物为媒介，凭借扎实的科研成果，彰显了元代夏鲁寺汉藏艺术交融的独特魅力，值得每一位对历史文化艺术感兴趣的读者细细研读。

书中对夏鲁寺建筑艺术的呈现令人赞叹。夏鲁寺始建于宋元祐二年（1087），历经多次扩建、重建与修复，现有建筑保留着浓郁元代风格。寺院墙体和庭院为传统藏式，却配以“汉式屋顶”，这种“汉式屋顶、藏式墙”的独特样式，堪称汉藏建筑艺术完美结合的典范，书中通过丰富的图片与细致的文字，让读者能直观领略其建筑魅力与背后的文化内涵。

壁画艺术是夏鲁寺的瑰宝，也是本书的重点。夏鲁寺壁画是西藏保存最为完整的元代佛寺壁画遗存。在艺术风格上，巧妙融合古印度、古尼泊尔与我国中原地区绘画特色，形成独树一帜的“夏鲁风貌”。人物造型兼具多元特色，色彩运用更是集西藏与中原地区之长。在艺术价值层面，壁画内容涵盖佛经故事、曼陀罗坛城等，是研究藏传佛教教义、仪轨等的重要资料。同时，画面融入大量中原地区艺术元素，见证了元朝时期汉藏文化交融的历史，是多民族共建中华文化的典型。《元代夏鲁寺汉藏艺术》以高清图片与深入解读，让读者仿佛置身壁画前，感受其震撼与魅力。

此外，书中还介绍了夏鲁寺收藏的大量可移动文物，如金铜佛像、法器、唐卡等。这些文物多为艺术珍品与珍贵文献，与建筑、壁画交相辉映。本书精心挑选33件（套）珍贵汉藏艺术交融的文物进行详细介绍，为读者呈现夏鲁寺艺术的多元魅力。

综上，《元代夏鲁寺汉藏艺术》将元代夏鲁寺的发展历史和艺术收藏，置于汉、藏等各民族政治、宗教、文化、艺术交流的语境中考察，展现出独特的价值内涵。其重要价值不仅在于系统呈现了夏鲁寺的汉藏艺术，更在于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和推进藏传佛教中国化提供了有益借鉴。长期致力于夏鲁寺研究的四川大学熊文彬教授，在为该书撰写推荐语时，给出了高度评价：“夏鲁寺的建筑和绘画艺术不仅是西藏宋元时期艺术里程碑式的重要杰作，而且是元代西藏和国内多民族文化融合的丰碑，没有之一。”相信随着《元代夏鲁寺汉藏艺术》的出版，广大读者既能够领略到夏鲁寺汉藏艺术之美，也能够深刻理解其所承载的多维价值。

（来源：《中国宗教》2025年第2期，作者张荣德系中国藏学研究中心西藏文化博物馆副研究馆员）